晚安么

只想搞美人,狗血且肤浅。

【温周】遗言

虽然白发老温很好看,也很好虐,虽然结局是he,但我其实还是有点想不开,所以想尽办法和通告单里的“幻影”二字和解。

  
 

01

“阿絮,……阿絮?”

“此时同你坦白,便不算骗你了吧?”

“你说你一个堂堂天窗首领,本应心机深沉得很,怎么我说什么,你都信呢?”

   

温客行的眼中满含眷恋,掌心贴着,是阿絮的手,面前所见是阿絮的脸。近在咫尺,却远在天边。

这怕是最后一眼了。他贪婪地注视着,恨不能将此人的脸镌刻在心,上了黄泉路也带着的。可惜不知不觉中就被泪水模糊了视线,他只好作罢。

六合真气酷烈狂肆,在奇经八脉里横冲直撞,经脉俱裂的疼痛中,温客行预感到自己这一生就这样了,潦潦草草,浑浑噩噩,如今也算得了个善终。

只是实在有些不舍,趁还能言,再道个歉,告个别吧。

        

02

周子舒不知以这样的坐姿持续了多久,大概有五六个时辰吧。

他熬过几个周天,突破层层关卡,温客行突然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说起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话。

这是何意?周子舒暗暗心惊,顿觉不妙,下意识想要推开温客行,奈何强烈的六合真气从四面八方肆意地涌入他体内,气息的吐纳和周转使他动弹不得,连眼皮都无法抬起。

那温客行却还在不疾不徐地说着,“对不住了阿絮,你还不是一样起心要骗我,我骗你这一回,也不为大过。”


可真会为自己开脱啊,混蛋!

周子舒算是明白了个彻底,便于丹田处聚起一汪真气,以制止那股与之相冲的酷烈气流,只为从入定状态中解除,可六合心法的功力过渡已近尾声,他竭力扭转局势,却难堪大用,也只能任由温客行说什么,他听什么。

就比如,留下来的那个人,才是最痛苦的。

就比如,便让我这一回吧……

听来真是字字剜心。

他凭何要让?

     

四周光芒减淡之际,周子舒得以从中脱身,他睁开眼,入目的画面却令他呼吸一滞……

温客行安安静静地垂着头,双眼紧闭,三千青丝皆褪了色,化作满头的白发。

周子舒这一失神的功夫,贴着他掌心的双手也开始僵硬地缓缓下滑,他连忙去接,惊觉此人指尖已是冰凉彻骨。

“老温…”周子舒小心翼翼地将温客行揽进怀里,去探他的脉,所幸还能探出点动静来。

周子舒渡了真气过去,许久,温客行的胸腔才开始有了肉眼可见的起伏,他的眼睫微微颤了颤,终于有醒来的迹象。

   

“老温,你感觉怎么样?”

经脉俱毁,五脏皆衰,温客行显然很不怎么样。他张嘴,似是想要说点什么,可并未来得及,便是一股腥甜的液体涌上了喉头,他努力从周子舒怀里挣开,扑着地面就“哇”地吐了出来。

原来这就是经脉寸断的滋味。争先恐后的鲜血像是洪水卸了闸,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,他吐得天昏地暗时回过神来,自己怎么又躺进了阿絮的怀里。

他再提不起半分力气,口鼻中皆溢满了血,堵得慌,眼前昏花一片,只能任由血污染了阿絮的衣服。

阿絮,你向来是最不喜欢血的,怎么还上赶着碰呢。

阿絮,别擦了,别擦了。

     

可叹自己,什么遗言也说不出来,就连个对不起都办不到。

叶白衣那老怪物说没说过,练六合心法会死得这样难看的?

     

   

03

温客行醒来时,周围空无一人,桌案上点着一柱熏香,光从窗外透进来。

他翻身下了床,没走两步便软软地跪了下去,五脏六腑像是搬了家,他视线落在地面上,星星点点现了几滴殷红的血,血腥气直冲脑门,温客行抹了一把鼻尖,突然后知后觉地被拉回现实:自己竟没死。

他勉强撑起身体,自己死不死的不要紧,阿絮总得是活着的吧?

他要去找阿絮。

可他浑身使不上劲,只能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向外走。

开了门,一股寒风灌进来,他不禁打了个寒颤,外头白茫茫一片,此地竟是雪山。

不远处有个小孩儿似乎正在练剑,温客行过去瞧,正好撞见周子舒负手而立,在那儿指点江山。

心中石头落地,他兴致勃勃地在周子舒背后偷听了一会儿,便笑着迎了上去,道,“不通不通。”

“兵者,诡道也,出招贵在游离莫测才是,阿絮啊,你又误人子弟了。”

     

温客行似乎好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,声音嘶哑得厉害,就说了那么两句便忍不住弯腰咳嗽起来,想找个茬都不威风了。

周子舒的身形明显一僵,他转过头去,盯着温客行看了好一会儿。

温客行的白发逆着光,随风飘了几下,贴在他脸颊,好看得不真实,让人移不开眼。

   

这不是第一次了,不是第一次了。

尤其是今年愈加频繁,每每看见温客行出现在自己面前,他都会伸手去抓,却都扑了个空,周子舒无奈地一笑,可那又怎样,还不是忍不住去触碰,忍不住去多看两眼这转瞬即逝的幻影。

忍不住盼着,下一次什么时候会来?

  

这回竟有些许不同。

周子舒摸到了实体,是有温度的血肉之躯。

莫非是他的癔症已到达了新一层境界?好极了,真是好极了。

“老温,你来了。”周子舒眼都不敢眨,他没有多想,上前一步就将温客行紧紧搂进怀里,“怎么穿得这样少就跑出来了,冷不冷?”

温客行确实有些站不住了,便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交给了周子舒,他依旧笑着,“阿絮,你抱得这般紧,我哪里还会冷啊?”

       

04

不会吧,白天里见的那小孩竟是邓宽之子。

温客行大为震撼,他掐指一算,自己躺了多少年啊这是。

一觉醒来,竟已隔世。他昏着倒不觉有多难捱,可这些年,阿絮是怎么过来的?

      

周子舒出门端了一碗沙冰进来,让温客行吃下。

温客行乖乖尝了第一口,就皱着眉头放在了一边,抱怨道,“阿絮,怎么我一醒来就要吃这破玩意儿?”

“难道不该备点好酒好菜招待招待我的嘛!”

   

周子舒冷哼一声,“身怀六合神功者,非食雪饮冰不可活也,你啊,自己练得都忘了?”

“阿絮……竟有此事?”

周子舒这话里明显有算帐的意味,温客行开始心虚,环顾四周,试图换点话题。

  

“也不知道是谁,欺我瞒我,要以命抵命,你可知我是否乐意?”

周子舒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算平静,可能是酝酿了太多年,在心里已字字泣血地质问过无数遍,有朝一日真践行起来,却仅仅像是责怪自家小孩儿不懂事一般,“还不为大过?哼,我看你是罪无可赦。”

   

“阿絮,这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,你提它们做什么?

原来,他的那些混蛋话,周子舒都听到了……

不仅听到了,还记了这么多年。

“啧,我睡了这许久,有些东西,好像记不太清了,哈哈。”温客行都不敢接这话茬,装作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,“好阿絮,你就莫要再计较了,好不好?”


无非是想蒙混过关,周子舒怎会不知温客行打的什么主意,可一瞧人那张脸,虽然苍白得近乎虚幻,却是生动的,鲜活的,他纵有千百句责怪的话,亦难以启齿。

可当初在武库里,他睁开眼,温客行浑身冰凉,差点在自己怀里咽了气,那一幕他怎么忘得了,这莫大委屈,有谁能替他担了?

泪水先行一步,周子舒开口,声音已然颤抖起来,他近乎乞求一般地,胡言乱语,“好,你下次要寻死,麻烦带上我。”

   

温客行见周子舒红了眼,他开始有些慌张,也知自己这嬉皮笑脸的态度着实恶劣,确实是自私了那一回,确实是该骂,“阿絮,我知道错了!肯定是没有下次了,这次你要打要骂……”

“你要怎么罚我,都随你的便,好不好?”     

   

“绝不轻饶。”

  

  

05

这碎冰食之无味,虽然周子舒叮嘱他定要喝下,温客行却毫无胃口,将它晾在一旁。

如今自己竟莫名其妙到达了天人合一之境,这其中缘由还未可知。

转念一想,传六合心法的人既未死,以此推来,阿絮的钉伤岂不是也没有被治好?

温客行思索片刻,试图提气运功,然经脉死水般枯竭,内力不可复归,他不仅调不出半点来,还糟到反噬,险些背过气去。

他捂着嘴咳了两声,又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气血逆行,他抗争了一会儿,终于妥协地将那口血送了出来。

   

周子舒说他去去就回,不知去做什么了,回来时正撞见温客行面色惨白,地上躺着一摊血,扭头又发现碗里的冰尽化作了水,一动未动,不禁有些着急,“怎么没吃?”

“阿絮,我并不觉得饿,吃或不吃,又有何关系?”温客行看周子舒的眼神,直觉不对,这冰水指不定有什么问题。

“我去把它倒了罢。”温客行作势要将碗端起来。

周子舒拦了下来,“等会!”

       

“阿絮,你是不是仗着我没了内力,察觉不到你动的手脚,便也不坦白了?”

温客行继续站起,身形狠狠地一晃,头发也随之抖了抖,似乎连每根发丝都在控诉着他的不满。

周子舒见他站也站不稳,突然心中一痛,伸手去扶,“你慢点儿!”   

他继续说,“是,我确实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你,但我并不打算瞒你。只是老温,你刚醒来,我光顾着高兴了。”

周子舒笑着叹了口气,便将这一切如数道来。

   

其实,并非六合心法与传闻中不符,以命换命自古以来实属天经地义。那日在武库,温客行奄奄一息之时,周子舒绝望地翻遍其中的典籍和记载着各门绝学的册子,终于找到一个看似可行的:唤魂之法。

彼时他已万念俱灰,便慌不择路地照着上面做了。

此法以气为主,以血为辅。功成后双方阴阳相合,谈不上同生共死,却也是分离不得,施法者须每日注入内力供,方能吊住受法者的一口气。而受法者一旦死去,施法者也时日无多。

虽然温客行迟迟不醒,他从未断过一天。

只是偶尔会想,要是哪天他等累了,就算了,毁灭吧。

     

“那阿絮,这么多年,你日日都为我……”

温客行看着碗内的水,鼻头忽然一酸,几滴眼泪瞬间就落下来了,和这雪水融为一体。

      

“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了,”周子舒并未否认,只是用手指轻轻拭去他眼角残留的泪,“你可还敢乱来?”

温客行吸了吸鼻子,破涕而笑,“不敢不敢,阿絮,我这就喝还不行么?”

   

“这水有点儿咸了,总算不那么难喝。”

   

(完)

叫魂大法确实难听,还是唤魂好听。

最后我再喊一句,白发老温,yyds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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